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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2019-9-7 09:20 热度: 994 责编:一朵梨花压海棠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图源微博@草莓青

“这个人不上班在街上走了个把月了。”一条热门视频下方,热评如是说。

视频里的“这个人”叫“草莓青”。一个月前,草莓青开始频繁出现在杭州街拍账号上。她打扮中性,眼神犀利,总是拿着饮料,或是手插裤兜,有时还会古装出镜。

走了个把月,草莓青的短视频账号已经拥有三百多万粉丝,微博日阅读量十万加,她的个人简介里挂上了合作联系方式,街拍视频里嵌入了“视频同款”衣服的链接,单条报价4万。

有人回复热评,点出了真相:“这不叫上班?”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草莓青和她的微博橱窗页面

草莓青的快速走红,不是街拍的草根传奇,而是网红产业链精准的效率。

许多在街拍图片或视频里出现的人,并非真正随机被抓拍的路人,而是已经签约公司的准网红、淘宝店主以及职业模特,他们的创业史就是积累流量的过程,街拍是其中重要的、低成本的一环。

像所有争取曝光的明星一样,他们需要制造极强的记忆点。所以人们会看到,有人走着走着突然劈了个叉,后来穿着不同的衣服在好几个账号里劈叉;又如看起来像是来逛街的好姐妹,突然对着街拍镜头开始社会摇;再如一些像演情景剧的多人搭档,她们或是手牵手在马路边行走,仿佛重现古早MV,或是在背景虚化的镜头里表演喜欢、轻吻、快跑,或是吵架、摸头、和好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摄影:@鲁雪婷抢包山

当原始积累完成之后,街拍红人大多会指向同一个使命“带货”。小体量网红接广告,单次收费或是按销售提成;大体量网红则匹配相应的淘宝店铺;还有超超超大体量的,可以去美国纳斯达克上市,如果你是下一个张大奕。

集传统服装产地、小商品市场与电商之都于一身的杭州,成为了这股潮流的领跑者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张大奕所在母公司如涵控股纳斯达克敲钟上市

街拍三角洲

杭州上城区,四年前建成的湖滨银泰是杭州规模最大、位置最优越的购物中心。顺着主干道走到尽头,是杭州知名的免费景点西湖音乐喷泉。

传说,“滚叔”是最早将这里开拓成街拍圣地的人。

滚叔是浙江日报的摄影记者。2007年开始,每天下午两点,滚叔都会准时去西湖边的商业街,捕捉杭州街头好看的人。2009年,微博兴起之后,滚叔成为了最早一批街拍类的KOL,如今他已是有着600万粉丝的红V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滚叔微博+相册首页的图片

“去年开始,我选择了离开湖滨银泰。”滚叔说,多年来,他结交了不少热爱穿搭的朋友,但逐渐地,他们已经不再出现在镜头前了,一问,原来他们多次在湖滨银泰被偷拍放上网,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,他们觉得自己的形象并不美好,便不再去那里逛街。滚叔说,“一切都是从抖音流行开始改变的。”

2018年12月,抖音国内日活跃用户数突破2.5亿,国内月活跃用户数突破5亿。抖音十大热门景区里,杭州西湖景区位居第七名。

在那些网络视频里,湖滨银泰Gucci门口的人行路被十几名“街拍师”包围了起来,有意曝光的网红们在圈中来回行走,他们形成了闭合的圈子。视频恍惚让人以为,那是一条没有人真实地逛街的路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滚叔在拍照

(摄影@鲁学婷抢包山)

滚叔决定将根据地改在湖滨银泰北面的嘉里中心,相比湖滨银泰的“真·街拍”离场,嘉里中心还处在街拍、合作拍摄以及店铺宣传拍摄并存的状态。

从去年开始,嘉里中心的五个母婴室被霸占的现象,陆陆续续变多。保洁阿姨发现,一些年轻女孩经常拎着大包小包到母婴室换衣服、烫头发,楼层管理员经常看到两三个姑娘拉着拉杆箱在消防通道里换衣服,劝阻一次,她们就会换一个地方。

星巴克门口是主要街拍地点,不少模特会在星巴克的厕所里换装,这令嘉里中心的物业管理部颇为头疼,星巴克已经向他们投诉多次了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来自微博@中国日报的相关报道

嘉里中心还要求每个街拍摄影师向中心申请“媒体证”,无证者将一律驱赶。不过从简单的摸底来看,大多数摄影师并没有申请该证件。保安在星巴克门口逡巡,遇到拍得太久的人,就会好言相劝,请他们离开。

嘉里中心西南方向几百米外,有一个wake town街区,里面分布着若干酒吧,偶尔会有一些小型的现场演出。白天街区人流量相对较少,几乎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街拍,都是固定搭档。一条布景出色的街道,往往会有好几组拍摄,这些搭档的不远处会立着一个挂衣架,上面挂着几十件衣服。

被网红全面攻陷的湖滨银泰、严控下各类并存的嘉里中心、以网店拍摄为主的wake town,构成了杭州的街拍三角洲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街角的挂衣架

孵化街拍红人

在街拍三角洲被拍的人,通常可以被分为这三类:真实偶遇的素人;受服装店或者网店聘用,与同样受聘的摄影师,搭档完成商家拍摄任务的职业模特;有经纪公司的准网红。

娱理工作室在嘉里中心遇到了“洗牙姐姐”,她的身边跟着两个工作人员,一个负责拍照,另一个推着24寸的行李箱在旁守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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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牙姐姐拍照中

(摄影@鲁学婷抢包山)

“洗牙姐姐”目前的微博粉丝是7000多个,抖音粉丝571位,经纪人小美(化名)介绍他们的公司叫“微辣”,成立两年,旗下艺人150多位:“洗牙姐姐是我们正在孵化中的艺人,要拍吗?给我们看看你的账号。”

经纪人告诉我们,孵化中的艺人可以配合拍摄,只需在发布时@洗牙姐姐,给她涨粉;但如果是已经孵化成功的艺人,拍摄需要给予一些费用,他们对“孵化成功”的标准是百万粉丝。

孵化成功之后,有的人靠接广告盈利,单次几百到几千元不等,或是按照销售量提成,李佳琦在抖音走红之前,多在微博上售卖商品,赚取提成,跟柜姐的收入方式很像;有的人则会被分配淘宝店铺,包装会配合艺人形象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洗牙姐姐的微博和抖音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美妆博主李佳琦

哲姐(化名)来到杭州八年,一直在做服装生意,形成了一个淘宝店铺的矩阵。两年前,公司成立了网红孵化公司,签约了几位女孩,有些是从学校里找的,有些则是微博、抖音等平台向他们推送的。针对不同的女孩形象,公司配置了不同的淘宝店铺给她们,货源由公司统一提供。

这天,哲姐带着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来到嘉里中心,她们都穿着店里上新的运动套装。

若干摄影师围了上来,为她们设计拍摄的剧情。有时,哲姐担心一些互动的小动作幼稚,她会上前阻拦,希望互动能更熟女一些。“这是我们的曝光机会,所以一定要适合她们。”哲姐说。那位主动拍摄的摄影师将不会向她们收费,“因为我们很熟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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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边拍照的摄影师和网红们

摄影@鲁雪婷抢包山

运动套装小姐妹拍摄时,另一组十人的团队也在紧张的拍摄中。四个人守着行李,四个人在星巴克门口的喷泉旁摆出各种pose,还有两个人在检视拍摄过程。

摄影师小磊(化名)抱着单反相机坐在喷泉边,冷眼旁观,“他们自己人在拍摄,我凑上去干嘛?”小磊的背后,还有一男一女在演出吵架的戏码,已经演了半小时,拎包又拍摄的绿T恤小哥也拍了他们半小时。没有人凑上去请求拍摄。

大家都嗅得到彼此身上的气息,拍与不拍,心里都有考量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正在上演小剧场的网红拍摄现场

摄影@鲁学婷抢包山

图片摄影师有两种模式,一是受淘宝店所聘拍摄照片,这通常需要比较过硬的技术,随后这些照片如何分发,都是商家的事情;二是做号,通过好看的内容为账号吸粉,然后把流量变现,变现的方式是商业推广。

滚叔早已是杭州街拍的头部账号,享受流量红利多年,他判断拍与不拍的标准很简单,好看与不好看而已。这么多年来,他坚持不与网红推广机构合作,但在拍摄时,也不会刻意避开网红,“因为你不得不承认,在马路上,外形出众的,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些职业的从业者。”

“你要坚持那个标准,因为一旦低下去了,就很难恢复了。”媒体出身的滚叔很尊重他的粉丝,在个人微博和微信里,一旦涉及广告,他会很明确地与街拍划出一道分割线,不会在审美里掺杂广告。十二年的拍摄生涯里,他去了巴黎时装周,开了多次讲座,在报业转型的进程里,个人的KOL化得到了报社的大力支持,带给报社的也是好的效应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来自微博@街拍滚叔

但对于小磊这样的普通摄影师而言,在做号的过程当中,他是可以接受一些商业合作的,比如有默契地推某些人,或是把广告处理得像街拍。这些孵化中的街拍号大多是兼职。

视频拍摄者也分为两种,一种是商家自己上阵,比如四季青服装城的衣服大多只需要手机拍拍小视频,用于朋友圈传播;另一种是职业拍客,他们需要有看点的小视频,播放量够高他们就可以在某些平台拿到补贴,然后粉丝互动数够高了之后,就可以接一些商业推广。两者都没有太高的门槛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聚集在杭州街头拍摄网红的摄影师们

为什么是杭州?

杭州有了草莓青之后,成都有了草莓绿;杭州有了劈叉女之后,北京有了劈叉双姝。这似乎都在说明,杭州是这股街拍风的弄潮儿。

杭州市是传统的服装产地。2012年前后,受全球经济低迷、电商模式变革等影响,服装订单开始逐年下滑,2014年,杭州规模以上服装企业首次出现负增长,2015年再次下降。随后,服装产业开始转型,深度拥抱互联网,争取更多的淘宝订单。

杭州市还是电商的圣地,中国最大电商网站阿里巴巴就诞生在杭州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阿里巴巴杭州西溪园区

当生产基地与营销平台相结合时,产能更大化。2016年,阿里巴巴CEO张勇曾特别提及“网红经济”:“网红的经济力量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呢?淘宝平台公布的数据显示,截至今年8月,已经有超过1000家‘网红’店铺。而在今年618大促中,排名前十的女装店铺,有7家为‘网红’店铺。”

张大奕、雪梨这些杭州发家的网红成为带货达人,后来,她们还成立了网红公司,孵化更多的网红艺人。

也是在张勇强调“网红经济”的那一年,马云提出了“线下+线上+物流”的“新零售模式”,李佳琦的走红就被认为是“新零售模式”的成功,李佳琦就是柜姐的网红化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雪梨和张大奕

转型的内在驱动力,和思潮的推动,在杭州展开。许多带着网红梦想的人来到这里,他们住在网红公司云集的滨江区,那里有很大大大小小的摄影棚,也应运而生了许多酒店式公寓。大部分时间,这些女孩的工作其实都是担任职业模特。偶尔在经纪公司的组织下,跟着同公司的其他模特,把杭州的热门街区走一走。

人们发现,网红打造开始标准化。标准化会给网红经济带来什么呢?

根据《2018中国网红经济发展洞察报告》,2018年,微博粉丝规模在10万人以上的网络红人数量持续增长,较前一年增长51%,其中粉丝规模超过100万人的网红,增长达到了23%,但我们只记住了一个李佳琦。在总量的增长下,个体反而变得难以出头。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杭州网红街:那些不上班在街上走的人

具有超前带货能力的李佳琦

2019年4月,初代带货网红张大奕持股的如涵控股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,成为“流量”从商业化到资本化的重要节点。但上市不到两个月,如涵控股的股价就暴跌近70%。有人说,这说明了网红经济实则并未成熟。

街拍是网红经济的一个部分。它的混乱、土味,正是网红经济尚未成熟的一个侧面。

来源:娱理 微信号:wan2movi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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